由意象造型到写意精神的升华
——翁振新人物画解析
▲暖春时节
▲听泉觅句
翁振新 中国美协理事，中国美协中国画艺委会委员，福建省美协主席，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原院长。
穿越
■辛平
在漫长的中国绘画史上，写意性一直是中国画的主要特点之一，是中国传统文化在中国画艺术中的精神体现，是中华民族绘画艺术的基本特征，是中华民族生命精神的一种延续。当代写意人物画家翁振新从这条路上一路走来，坚持用抒情的表达实现意象造型，用“以意取象”来锻铸意象造型的基础，在抒情写意中，把中国画的书写性与意象造型巧妙融合，完成了由意象造型到写意精神的升华，使其人物画呈现出崭新的面貌。
翁振新依据艺术创作的普遍原理和传统文论的“意象说”，选择了适合自己个性的绘画语言，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面貌。在翁振新看来，艺术不分中西，均需要画家面对世界的真实感受。他的作品以表达自己的心象，传达象外之意为主。他十分注重形与意的关系，其画作中人物本身所具备的特质，是他对表象的认识和把握，含有相当的主观成分，这就使得他画惠安女与别人迥然不同，能创造出具有温情、柔和兼刚毅之美的水墨画作品。这是他对惠安女风情之美、沧桑之美、苦涩之美三个层次不断深化的认知与体悟，也是他对艺术与人生关系的独立思考。他从道家“大象无形”的理论中感悟“形”的本质意义，依据客观物象给予自己的启发来表现自己感受和理解的自然和形，并赋以笔墨神韵和精神，通过掌握客观物象与主观创造之间的度，在似与不似、具象与抽象之间施展自己的才智，并运用艺术语言的抽象之美，来追求形神兼备的艺术效果和独到的精神境界。
赏其画作《春雨过后》，在雨后芭蕉一片青翠的生机盎然中，两位妙龄惠安女手持雨伞，信步赏景，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瑰丽和空气的清新，在服饰、海景的映衬下，显现出风情万种的美丽，此作把画家心中对惠安女独有的地域性风情之美的体悟挥写得淋漓尽致。
中国水墨画运用水和墨在宣纸上融合的痕迹，来传达丰富的思想情感，进而凸显一种意象精神。翁振新不仅有超常的素描功夫和自由造型能力，更有对浙派人物画的传承和自身艺术性格的发挥与创新。他在水、墨、色的融合上把握准确。凭个人感觉来从容自如地掌控水、墨、色在宣纸上流淌、氤化、渲染、渗透，使墨韵生发出无限美感。在《海缘》、《蓝色诱惑》、《远去的歌》和《暖春时节》四幅画作中，他巧用墨块、色块绘染的渔船、大海、芭蕉和惠安少女，犹如一曲曲柔和、润泽的天籁之音，令人陶醉于美丽的墨韵、音韵之中。在人物画《听泉觅句》中，他仅靠水墨的淡浓干湿，就绘染出了那位高士超然物外、追求天真的情感意趣，其“墨分五彩”之技巧和画作意境令人叫绝。
一个画家感觉的敏锐、细微和深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其艺术创作的意义与价值，并凭此来提升欣赏者的艺术感知力。翁振新的人物画创作主要有三种题材，但无论哪种题材，均能凭借其抒情性特征和笔墨个性，来开启人们的心扉，给人以美的享受和艺术的熏陶。他的古典题材作品中的苏东坡、李太白、陶渊明、白居易等人物，均是文韵悠长、逸气满卷，表达出画家个人心态与画中人物、意境所产生的共鸣。他那饱含水分的线条和墨块在宣纸上游走，水和墨渗化出无以名状的痕迹，是景也是情，更给人带来一种新鲜感和美的享受。他的惠安女系列作品，以递进关系从风情之美、悲剧之美、苦涩之美，逐步深入地绘出惠安女的人生况味，这既是其描绘对象的本身特质，又是画家深入生活的体悟，更是其风格鲜明的意象造型、墨彩华章、写意精神的巧妙融合与升华。他的主题性创作系列作品，很难充分发
挥意象造型和写意精神的特质来表达，但翁振新却依靠自己娴熟的造型能力、深厚的笔墨素养以及对宣纸、笔、墨等材料工具驾轻就熟的把握，进入创作的自由天地，不断取得成功。他的作品连续入选第七、八、九、十、十一届全国美展。《磐石无语》是他荣获全国首届中国人物画展最高奖的一幅力作。此后，翁振新的写意人物画主题性创作一发而不可收，《穿越》、《穿越流年逝水》、《海岬潮声》等主题性创作，在国家级的各种大型艺术展中屡创佳绩，赢得了较高的声誉。
翁振新创作的艺术境界，与他随和、淳朴的性格和对中国人物画向现代转型、实现中国人物画由意象造型向写意精神升华的艺术追求密切相关。他认为，中国人物画的前进与发展尽管有多种途径，但都离不开坚持传统的写意精神和意象造型这一基本原则，离不开与当代人的审美趣味相适应这一根本要求。
他在一篇论文中写道：“当下写意人物画创作，经常是要先打素描稿，反复推敲、擦改，然后拷贝，再谨小慎微地沿着轮廓线描画，如此这般‘九朽一罢’，实际上已经消磨了写意人物画的写意精神。我认为，随机应变的即兴创作，应该是写意人物画创作的优势。而‘九朽一罢’的创作手段往往是让写意人物画承担难以胜任的重荷，或是以牺牲写意的特质为代价。”纵观翁振新的人物画，特别是他的惠安女，对于中国传统人物画是一种发展。他在将人物画的载道功能艺术化的同时，也开拓出了一方当代人物画艺术创作新天地。
